一苇恰航之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战车

  (祝小英雄生日快乐,庆祝夺取双冠加世界排名第一!!!希望21岁继续拿冠军!!!)
        (本文时间是巡回赛总决赛,对专业知识不是特别懂,如果有纰漏,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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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   is   the   chariot, which    walks through  the  fire  ,  takes   all   the   glory    he   can   get.
  
  
  
  他穿过漆黑的甬道,仿佛从无边暗夜走向灯火阑珊。穿越了时光的距离,跨越了明暗的界限。
  
  视野里一点点明亮起来,场馆里璀璨的灯光恍若星辰,观众席上是喧嚣的人山人海。他走到了通道口,听着广播里介绍自己的英语,大屏幕上放着自己抱着手的照片,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一如既往地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与胜利。
  
  他抿了下嘴,过滤掉多余的情绪,从从运动员出场的出口处小跑出来,在通向比赛场地的小道上向四面的观众举手示意,预示着一场战斗的开始。
  
  时隔数周,他又一次走向了决战的赛场。
  
  他脱下运动员的长袖外套,露出那件玄黑的战袍。金色的龙纹栩栩如生,颇有睥睨天下,决胜战场的气质。左胸上绣着的国旗,在灯光下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
  
  从场边的挎包里抽出黑色的球拍包,拉开挂着多拉A梦的拉链,拿出他的球拍,他最趁手的武器。
  
  今年的几次重要大赛,在对战队内排名第一的前辈时,他总是居于下风,屈居亚军。很多人都说,他的技术体系已经是目前最先进的之一,只是欠缺一些经验和灵活性,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中流砥柱。
  
  但是一次次冲击的失败,一次次对心理的折磨,使他不由得心生急迫。为了取得突破,为了改变自己已有的风格,他和教练选择了一项非常冒险的尝试——
  
  换器材。
  
  很多前辈在遭遇瓶颈期的时候,都采取过换球拍,换胶皮的方式以求变革与突破。有人因此获得新生,突破了瓶颈,飞越到了全新的高度,但也有很多人人没能从改变中获取蜕变,只能不断更换,调试,最好的年岁就在探索中流逝,几年后无所成就,只能甘心接受自己的平庸。
  
  在尚且年轻时探索出适合自己的打法,找到符合自己技术特点的器材,是一件太过难得的事。但是为了突破,他选择冒险,选择更换球拍和套胶。
  
  结果却是———
  
  输外战,输内战,输决赛。
  
  过去的几个月像是一个冗长到没有边际的噩梦。他仿佛陷入了输球的死循环,而且频频在决赛等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他甚至觉得,自己耗尽了所有的运气,只能接受命运的嘲弄。
  
  新拍子需要磨合,但总是没办法调整出他想要的感觉,甚至改变了回球的质量,线路等很多他熟悉的因素,他没办法熟练的驾驭之前了如指掌的技术,没办法按照以前的经验去判断球的落点和回球的力量与动作。
  
  起初他侥幸地想着自己和新器材只是需要磨合,只要熬过这段磨合期,一定会达到他期盼的境界。
  
  但是一次次输球,一次次险胜,终于让他放弃了侥幸与冒险。
  
  尤其是在德国输掉的那场外战。
  
  作为唯一进入四强的中国选手,他背负了太多压力与期待。尽管只是一场职业公开赛,但是,先前世界杯的惨败让人们对这场比赛格外关注。
  
  每个人都想看到这只虎狼之师在浮沉之后的再次雄起。但是,他还是没能捧回桂冠。
  
  决胜局的赛点,他紧握着被汗水润湿的拍柄,暗暗地咬紧牙关,极力想找回对比赛和器材的控制感。
  
  13:15,最后一球的落下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手,松开了紧咬牙关,淡淡的锈迹气息在嘴里扩散开来,就像他曾经多次品尝过的那样,懊恼而内疚,压抑又不甘。
  
  后来在瑞典输给队友,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参加国内联赛,又输了几次团体,输到最后他都有些麻木和混沌了,唯独输掉外战,令他无法释怀。
  
  通过与教练组的沟通与协商,他最后放弃了侥幸的冒险,换回了最符合他技术特点,最趁手的器材。
  
  重新换回他最熟悉最趁手的武器,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技术和心理上很多东西确确实实又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他并不能直接断言,只能交给一次又一次的比赛来验证。
  
  就像今天,一年一度的巡回赛总决赛,总决赛的决赛。
  
  他从十八岁第一次打进巡回赛总决赛开始,连续两年挺进决赛,却最终以都以微弱的劣势输给了正值当打之年的队长。
  
  出国前看到的一个报道自己出征的新闻标题中有一个词汇令他反复玩味,印象深刻。
  
  事不过三。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入巡回赛总决赛的决赛,前两次都与冠军擦肩而过。这一次,面对近在眼前的桂冠与荣耀,他会放过吗?
  
  不会。
  
  
  他抬头去看那些悬挂在场馆角落的各色国旗,感到有些惋惜。毕竟这是一项职业赛事,即使是拿到了冠军和金牌,也不能让国旗升起。
  
  但这一切并不代表他不能用胜利给祖国带来荣耀。到底是有一定含金量的大赛,还有国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或是期待着他捧回奖杯,或是坐等他屈居亚军,好徒生一番感叹。
  
  他想赢,不仅是为自己和教练正名,更是要反驳前几个月各路媒体唱衰的腔调。
  
  他想让所有人看到,经历过大风大浪后,他们依然是传说中的地表最强,不败之师。
  
  更何况,他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外战。
  
  他是唯一进入决赛的中国选手,这一点说不上幸或不幸。半决赛面对近期多次战胜中国人的德国老将,他不负众望,力克对方闯入决赛。而本来应该与他会师决赛的队友却在半决赛对阵新近加冕世界第一的德国选手时不幸折戟,这场决赛便成为了焦点之战。
  
  战胜队友取得冠军总是比战胜外籍选手少了一些火药味和传奇色彩,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有一些幸运的。
  
  但是一旦失败,一连串的失败会产生更严重的连锁效应。助长他人士气是小事,更严重的是,他和他的教练,他的队伍,或许会继续滑向不见底的深渊,舆论的压力会辐射到更多队友。届时,何时崛起,可能会变得遥遥无期。
  
  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出现。
  
  所以他要赢。
  
  他走到场地另一端裁判的身旁,和他的对手并排站在一起。安静地听裁判讲话,平和地握手。
  
  他的对手近几个月状态神勇,第一次拿到了世界杯的冠军,又拿了两站公开赛冠军,甚至几次突破中国选手的防线。
  
  自从上次被挡在决赛外之后,他和教练特意分析过对付他的战术。在他逐渐开始承担队伍的大任时,这些曾经很少会遇到的对手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存在。
  
  他必须做到“不败”,就像他的前辈们一样。
  
  他和今天的对手对决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也算是相当有点渊源。
  
  四年前,他在德国一战成名。年仅十六岁的小将,4:1大胜德国领军人物,多么有爆点的标题。
  
  他是一战成名,而对方却在妻子和国人的注视下成为了新秀的手下败将。
  
  后来又遇上了一次,对方也笑言要复仇,但他终究是赢了。
  
  或许是天道轮回,在他和队伍最动荡的时期,在最需要冠军的时刻,在无数目光与期待凝聚在他身上的时候,在异国他乡,在对手的故乡,他以两分惜败。
  
  四年,一个奥运周期,一个运动员生命的轮回,完全不同的两种结局。
  
  没想到这次仅仅是一个月后,他就又一次在关键时刻遇上了他的对手。
  
  他不愿输,不会输,不论是命运轮回,事不过三,还是一箭之仇,不管是什么,他都要赢。
  
  裁判的流程结束了,他走到自己的场地,拿起拍子,认真地压了压胶皮,吹了口气,为比赛做最后的准备与调试。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发了个球,和对手进行对拉,体验比赛场地与器材,做准备活动。
  
  说来神奇,不论先前有多少压力,多少纷乱的思绪,当站到赛场上握紧球拍,他似乎能褪去一切纷扰和焦虑,真真正正地成为内在的本我,用最单纯,最虔诚,最认真的态度去面对比赛,面对竞技的一切残酷与多变。
  
  热身与准备结束了,他在场地里小小地活动了一下,看着场边的电子计分牌变成了0:0。
  
  他知道,要开始了。
  
  赛场上仿佛忽然出现点点星火,而后猛然升腾,颇有燎原之势。他身临烈火,却安之若素,平静地接过裁判扔过来的新球,面无表情地准备正式开始这场比赛。
  
  那个最真实的自我呼之欲出,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无言地喧嚣。
  
  
  
  
  开局由他率先发球。逆旋转发过去,进入相持阶段,几板之后回球下网。
  
  0:1
  
  输了第一分。
  
  不过一分,决定不了任何事情,也谈不上什么开局不利,压力激增。
  
  更没有颓势初显。
  
       他安安静静地小跑着去捡球,回来后迅速摆好发球的动作,快速进入下一回合。
  
  他向来是个略微慢热的人,虽然一直在努力调动自己进入状态,但到底还是慢了一些。
  
  1:3
  
  他瞥了一眼计分牌,又继续凝视着对手,准备下一回合的发球。
  
 只是1:3,不是1:4,1:5,1:6,况且0:9这种令人崩溃的局面他都体会过,两分之差,算什么开局黑?
  
  你来我往,比分拉至2:5,他突然正手发力,令对方措手不及,又乘胜追击,连下几城,将比分翻转到7:5。
  
  自他出道以来,一直为人称道的就是力量和冲劲。有人评价他是借力一分,发力十一分的打法,有人说他是骑着台子打球,也有喜欢他的人说,他就是猛,非常猛,非常带劲。
  
  但是也有很多人批判他过于依赖发力,缺乏变化,一旦被掌握节奏,很容易被套路,更早时,甚至有人评价他除了拧一板子,其他全是漏洞。
  
  因为缺乏更多的变化与灵活性,他在出道的几年里也交了很多学费,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技改的脚步,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追求全面发展的努力。
  
  全面发展,没有短板,特长突出,是无数专业选手梦想的境界,但是真正能达到的又有几人?
  
  他必须像他的前辈一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兼具杀手锏和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立于不败之巅,肩负起抗鼎之任。
  
  这一年多来,他也一直在努力训练,探索发力与多变的平衡点。通过失败与磨练,他似乎一点点挤出了瓶颈,日渐成熟与完美。
  
  因此他虽然落后,但依旧有底气和自信,虽然慢热,但仍会全力调动自己,虽然不会像以前一样板板发力,但一出手就是大杀四方。
  
  
  第一局11:7结束,他走到场边喝水擦汗,听教练给他分析后面的战术布置。短暂地休息后,他独自一人继续面对他的战场。
  
  几分钟的时间,从2:2到2:4。
  
  一个擦边,一个擦网。人们把这些球叫做运气球,但是他很清楚地明白,运气的背后终究是实力在支撑,运气运势说到底还是个人能力的较量。
  
  他早就明白对手风头正盛,有备而来。但是今天,不管对手实力几何,也不管运气好坏,哪怕是命运刻意地捉弄与偏爱,他也要赢。
  
  运动员有时候会有些细微的迷信,但是他绝不信命。
  
  比分继续交替上升,他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来哈萨克斯坦的第一天他的腰伤就复发了,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理由不坚持下去。他想起里约那些半晚,他为腰伤的前辈贴膏药,为对方的伤势之严重惊异。他那时到底只有十几岁,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风大浪,无法理解支持那些人抗下伤病站在赛场上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但是随着责任的逐步倾斜,他渐渐明白了,也习惯了。
  
  9:9后,两个人进入对拉,凭借大角度变线的杀手锏,他拿下关键一分,很快又取一分,拿下了第二局。
  
  又是落后再逆转的一局,回到场边,教练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了他充分的肯定。
  
  第三局,看着对方蹲低了身位,像潜水艇一般慢慢浮起,他意识到对方在运用发球给他制造困扰。
  
  对方的潜水艇式发球非常特殊,很多人都是因为不习惯而吃了发球,甚至包括他的队友。
  
  面对这般发球,他以短球回击,速度极快,对方身位还没来得及调整,回球过高,失掉一分。他乘胜追击,很快以11:7结束了第三局。
  
  大比分3:0
  
  这是个充满了可能性的比分,再赢一局,就能够完胜对方,但也有可能因为放松了心态而被对方连下四局逆转,这样的例子,他见过太多。
  
  3:0只是优势,变优势为胜势,才是实力的体现。
  
  教练继续鼓励着他,看着教练眼睛里闪着的如星火一般期许而殷切的光芒,他想起八进四时,被他挑落马下的前辈赛后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后面就交给你了。
  
  那种失落,释然,却又带着期望的眼神,他无法忘却。
  
  亚锦赛的半决赛后,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当时,面对上半区冲出的韩国黑马,他毫不留情地横扫对方,捍卫了冠军与荣誉。
  
  身后无数期待的目光,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的。
  
  第四局开局便陷入了胶着之中,他离胜利越来越近,唾手可得,因此拼了命要结束战斗,他的对手更是放手一搏,全力想把比赛拖入下一局,从而争取翻盘的机会。
  
   就像十几年前欧洲人对付中国选手那样。
  
  但他不会轻易动摇,不会失去耐心,亦不会被压力击垮。
  
  他像一台机器一般,大脑飞速地运转 着计算每一个比赛的细节,熟练地调动脚下的步法,精准地操控手臂上的肌肉发力,愈到关键时刻,这台机器就更冷静,更精确无误。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一颗心,并且被安置在烈火之中。
  
  8:10,对方率先拿到局点。
  
  换成稍微年轻一些的小将,这时候可能就松懈了,觉得少几分,输一局没什么,反正已经是3:0领先了。
  
  但他不会。
  
  他是个执着的人,分分必争,完美地践行了国家队的精神——球不落地,永不放弃,即使拥有巨大优势,他也把每一分当做0:0来对待,抓劳所有的得分,所有的机遇。
  
  10:10
  
  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灯影里的奖杯上。
  
  那些复杂的情绪在心脏深处喧嚣,对冠军的渴望愈燃愈烈,撕扯着,叫嚷着,似乎要撕开心口,迸发而出。
  
  他全力抑制住心潮的翻涌,绷紧了全身面对最后的对决。
  
  11:10
  
  又近了。
  
  12:10
  
  他蹈过了烈火。
  
  终于,赢了。
  
  
  
  
  赢下来的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像是沉睡的种子终于从冰封的土地里破土而出,渺小的水滴终于在坚硬的石头里长驱直入,西西弗斯终于把巨石滚上了山顶,浴火的神灵终于涅槃重生,仰望星空的人终于脱离了地面的束缚,摘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星星。
  
  那些浓烈的情绪终于迸发而出,撕裂了心口,喷薄而出,在空气中咆哮,嘶吼,是释放与欣喜,亦是昭示新王的诞生。
  
  又一个轮回,他横扫了新科世界第一,以横扫千军,所向披靡的姿态夺取了桂冠。
  
  真是事不过三,终成大气。
  
  还好,他没有辜负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没有辜负背后那些殷切与期待的眼睛,更没有辜负胸口的那面国旗。
  
  
  有一瞬间,他想像前辈一样摔拍子,撕上衣,或者跳球台那样庆祝胜利,但是,看着场边金色的巡回赛总决赛标志,他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巡回赛总决赛,赢下来也不是职业的巅峰,它只不过是一个全新起点。
  
  他还要拿很多更重要的冠军。
  
  握紧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抿着嘴向四周的观众挥手致意,无言地接受那些排山倒海的欢呼与喝彩。
  
  他走到场边和教练击掌,而后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毛巾,水杯,球拍。确认无误后便背着包向外走。
  
  背离了喧嚣的人潮,他向混合采访区走去。他比很多同龄人都明白,夺取了荣耀与桂冠之后,这些关注的目光是他必须面对与接受的。
  
  他一步步从荣光深处走来,闪光灯与快门声此起彼伏,他镇定自若地向记者挥手,安然地致意。
  
  在一片模糊的光与影中,他似乎看见战车从他的身后缓缓驶来。
  
  战车上满载烈火与荣光,纵有几许伤痕也遮盖不了必胜的锋芒。全新的桂冠在火焰中安静的燃烧,映射出耀眼的光华。
  
  那是他拼尽全力的仰望。
  
  
  
  
  
  他是战车,经历千般锤炼,万次重塑,方得气势逼人,锋芒毕露。
  
  他是战车,涉过冷泉刺骨,冰河凛冽,日渐心如磐石,无坚不摧。
  
  他是战车,行过焚天烈焰,伤痕入骨,终于涅槃重塑,向死而生。
  
  他是战车,踏碎迷茫与荆棘,碾过伤痛与诽谤,任风雨如晦,此心不移,向着他所渴望的荣耀与桂冠全力进发。
  
  他是战车,为国驱驰,无数次身披龙纹战袍走向赛场,所向披靡,横扫千君,大杀四方,锐不可挡。捍卫那些献给祖国的荣耀,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国旗一次次在荣光深处升起。
  
  他的身后是一片浩瀚的山与海,所有过往的胜利与辉煌都以如隔云端,成为了永远的历史,他不会再留恋那些过去。
  
  前方是迷雾一片,不见终点。也许荆棘丛生,也许冰河深邃,也许火光滔天,也许一马平川,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会往前走,像战车一般,披着烈火,迎着风雪,压碎一切,纵身临千军万马,依然勇往直前。
  
  他只会继续往前走,永不放弃,永不改变——
  
  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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